既然想到了《一条安达鲁狗》,那也免不了有人会想逐个分析每个画面的象征意义。比如计程车司机席琳(Edith Scob)带起面具,那一幕当然是向法国导演乔治·弗朗叙(Georges Franju)的经典恐怖片《无面之眼》(Les yeux sans visage)致敬;又比如老人与年轻女子的临死别言,怎么不是亨利·詹姆斯的《贵妇肖像》重现?但我对这些表征意图的态度也与我对《一条安达鲁狗》的态度相同——视觉符号学的解读尽管从整体角度有益于分析作者的心理状态,但试图通过视觉符号而进行画面叙述逻辑性的分析则是无稽之谈。《神圣车行》的十个故事均是非线性的,故事与故事间唯一的关联便是扮演这些角色的奥斯卡(Denis Lavant)。他以及他穿梭的这些平行人生共同出现在导演卡拉克斯的梦境中,通过“车”,这一移动的载体,被植入沉睡观众的头脑里。很明显的,卡拉克斯摒弃线性叙事所追求的是情境,而情境与叙事逻辑本身并无必然关联。试图通过视觉分析来寻找某条叙事“暗线”,来回答“讲的是什么”的努力必会落空。
卡拉克斯这位导演大概是有着特殊的“怪兽情结”,《神圣车行》的十个故事里令人最印象深刻的恐怕还是他在2008年的导演合集电影《东京!》中所创造的住在下水道里的怪人莫德先生。这一次莫德先生成为了奥斯卡的一个表演任务,抢走美女模特(Eva Mendes)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表达情愫。其实卡拉克斯最受好评的电影《新桥恋人》(Les amants du Pont-Neuf)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同样一种不合常规的禁忌之情的怒赞。至少在打破禁忌消除局限这方面,卡拉克斯的努力一直都是统一的。